春风亭,如其名字,春风渡了长亭。
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。
可是当你回首,那人又不在那处时,你又该如何自处。人间有许多事都是这样,过去了就都过去了。
所以李丹从来从来不想信海誓山盟,更不去许那承诺。
又是一夜,夜里宴宾客、夜里渡陈仓、夜里去杀人。
轻舔刀头恨,有鬼夜杀人。李丹就是这样,至于对面的谢无衣是什么样子,他就不知道了。
谢无衣此时又是一身白衣,站在燕京城逼格最高的亭子里看着他。他似乎在李丹去了断剑楼修行之后,就喜欢上凡是在外,必是一身白衣锦冠。
为此祝家世子讥讽了他好几次矫情。谢无衣总是以俗物不懂文人**为由讨得一顿好打。
又是一夜至春风。
今夜的春风亭只有他和李丹。
望山楼建于很前很前的前朝,距今已有一千五百年历史。建成时天下统一,百姓安康。现如今,那家百姓能安康?或者说百姓从来就没有安康过。
有人说,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。
当今天下好几分,北燕、西楚、东齐、南吴,还有人人忌惮的北凉。和平时,人们念经;到了打仗的时候人们就该是生离死别了。
或者说,打仗时,送别亲人还不是最难过的时候。真正难过得是,等了多年,等回来的是一副盔甲、一把满是豁口的刀、一罐骨灰。
悲哀,蓦然回首,那人不在灯火阑珊处。
李丹手里的杯是琉璃六棱樽,琉璃纯净吗?不纯净。最不纯净是琉璃,最是晶莹是琉璃。握杯的手指是纤长、有力。酒,还是赵瞒最爱喝的山色清——山清郡独产。在燕京喝遍了玉液琼浆的赵瞒。才发现,燕京美酒竟然没有自己家乡的酒喝得舒服。
燕京,人是逢场作戏,酒也是。尝到嘴里,弄弄得都是燕京的虚假。
“我来这里,可不是看你端着个酒杯,叹世事无常的。”谢无衣看着李丹说道。
“世事本就无常,如果总是叹息就矫情了。”李丹一笑。
李丹一身灰色华服,对面的谢无衣依旧是素衣一件。
“你从断剑楼回来以后,听说弃剑用刀了。”
“论杀人,还是刀子好用。这也只是你一家说辞吧。”
“哦,李丹有件事我一直很想不明白,这次的事你可直接坐实我渎职的罪名。也可以给谢家有力的一记。甚至让你在燕京圈扬名。”
“我不需要。”李丹笑笑说道。
“说实话,我得谢谢你。我本来就不比喜欢官场,去灵镜司真好图个清静。也能和一些高手过招。”
“我也得谢谢你。没有你,这个燕京会更乱,听说你们谢家是唯一没有参与到我父亲那件事,我呈你们的情。”
“你们李家到了你的手里,却变了模样。”
“没有 办法,我得活下去。我得和袁方斗法呀。”
“听说你也放了袁方一命?”
“没错呀。”
“以你和他的关系,他落到你手里,你是绝不可能给他一条生路的。”李丹在燕京郊外释放袁方的事,是她谢无衣一直都想不通的一件事。
“你们都该死,但是不能死在我的手里。死在和我斗上面,对你们两个两个来说可惜了。他袁方是这么多年唯一个四次逼我进死路的人。但是每一次都不是仇杀?”
“嗯?”
“他袁方杀我的理由,有时连我自己都相信了。好像我真的该死,但是他袁方为了杀我,是在浪费,他该去做更多的事。”李丹笑笑。
他怎么会当着谢无衣的面子上说,我留着袁方就是为了让你们狗咬狗的,袁方存在的作用就是为了搞定你们而已。
“你忧国忧民的样子,真是恶心。”谢无衣的这张破嘴最是他身上与御史台想象的地方,御史台是一群嘴臭家伙的聚居地,而谢无衣是里面最嘴臭的。
“哈哈。”李丹看着谢无衣再次笑道。
“出刀吧,李丹。就算你藏剑于此,我也要看看,大将军的儿子,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。是豪杰还是枭雄,有剑便可知道。”
李丹冷笑,他和谢无衣走到亭子外,他一拍带来的剑匣,只听几声铿锵的机括声响起,一把通体黝黑的的環首燕刀从匣子里弹出。
此刀浑身黑漆漆的,但是刀身上却有着三条粗旷的猩红纹路,三条纹路又衍生出密密麻麻的淡红色细纹。如同人体的筋脉血管一样,静默的攀在刀身之上。
“我用伴虎对你的秋水,你觉得可还公平。”
“能与昔日的【伴虎】一绝高下,够了。”谢无衣的眼里满是兴奋。
……
弃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;
乱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烦忧。
春风亭前李丹与谢无衣相视而立。二人之间隔着老远的距离原静默站着。
“若是打得兴起,我可能会失手杀你。”谢无衣徐徐道。
“放心,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。杀我?就你?知命境界?不可能。”李丹微微睁开眼淡淡道。
“这招叫野火烧。小心了。”谢无衣说着身形一阵腾挪,来李丹身前之间。
谢无衣一记剑指向前一点,从指尖散发出一万八千道细如手指的剑气,剑气散入四方野草之间。
“起——”谢无衣一声轻喝。方圆百里之内的野草一根根拔地而起,飞向他的指间。
一道剑气也不知融进了多少根野草内。
整个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野草。
“一柄木牛马可攻城,一原野草也可破万军。”
一根根野草在他的指尖盘旋、环绕,但是每根野草叶脉间都充斥着磅礴的剑气。
剑风劲草,在谢无衣手指之间汇聚成一把百丈长剑。
长剑赫然刺向李丹。
苍茫万里原野间天崩地裂、火光闪烁。
这一剑,一剑扫出一片汹汹剑火,剑火烧遍了整个原野。
火借风势,以剑为火源,以草为养料的剑火,疯狂地肆虐着四周。
一招野火烧,烧起了一野的剑火。
剑火烧尽了几百里的原野。
一股焦灼味随着风传到赵瞒的鼻子里,赵瞒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。
“火起风势,侵略如火。真是侵略如火的一剑。”李丹喃喃自语道。
“兵法讲侵略如火,剑也该侵略如火。这就是这一剑的精髓。”四周只听得见谢无衣的声音,这一剑已经声势浩大的杀来。
李丹直面这一剑,只是挥刀一记血色刀芒斩向剑火与这草剑。刀芒融着血色的火焰迎风向上卷起,如同一条盘睡的蛰龙刚刚苏醒后,便要盘旋而起飞向霄汉。
落下,壮观的血色刀气火柱从直插霄汉的那一头,赫然弯曲向下直扑向谢无衣。
刀气如龙,血火为锋。
这是吕嫣然在龙岛带他离开时一战中用过的一招。
龙吟刀法——蛰龙汲水。
就是这招直接灭杀了,想要那些想要阻止吕嫣然离开龙女一族众人,也是这一招白衣李丹跟吕嫣学了好久也没有学会,后来也就不了之了。
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,就这么容易的被李丹使了出来。
谢无衣面对李丹,眼前声势更为浩大的一剑。那一招业火烧也是与这招蛰龙汲水硬拼一记后,所有刀芒剑气不过是过眼烟花,瞬间散去。
当然二人,不能是实打实去拼了,不然春风亭只有被活活拆了的下场。
“好多年了,人间又见你这么一剑。你还是有人记得,你说欠了很多的剑,这么多年了都还上了没有。”李丹心中默默说道。
这话自然不是说给谢无衣,而是说给以为故人听,时光荏苒,哪一位估计已经不在了吧。
连剑玄那个家伙都成为了剑仙传说,更别说你这个低调的家伙了
李丹右手食指一抬,整个世界风云突变。
风云为剑,天地也可为剑。
远处观战的吕嫣然看着此景向旁边的魔恒问道:“不是论道吗?怎么这个家伙又自由发挥了。”
魔恒看着李丹也看着谢无衣,嘴里幽幽地来了一句。
“江湖上的种子,倒不如混庙堂的两个人。”
谢无衣知道这一次是李丹动了真格,用上了他在无尽海用过的不世一剑。
那日在无尽海之战后,李丹再也没有出过这样的剑。
今日再出一剑,最强一剑。
只为纪念故人。一个你们都不知道存在的过得故人,也许你们都会为我眼前这一剑,赞叹惊讶,但是这一剑比起当年的他,差了不止多少。
剑一。
道生一,一生二,三生万物。
一剑送万物归一,一剑带来一切的终寂。
剑来,没有看见剑。
只是周围天地风云一阵扭曲后,李丹手里的刀尖停在谢无衣的耳边。
“你剑道白练了。”谢无衣说道
“剑道练成杀伐道,当然白练了。不过我师父也不会剑,所以我会剑道也很正常。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的意思是:你根本就不用练,这不是人间的剑道。”
“你还是没有见过世面、这算什么呀。不过是我照猫画虎出来的东西。”
“这招是剑开天门吗?”谢无衣有些兴奋的说道。李丹现在使出这招很有可能就是断剑楼的禁忌剑诀之一的——剑开天门。
李丹:“……”烽火流毒究竟祸害了多少青年啊。
(PS:已经改完了,一切回复正常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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